2010年5月26日紀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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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個月，號稱全球最大代工廠富士康集團，竟一連發生了十一宗員工跳樓事件，消息震驚全球，富士康被外界批評是「血汗工廠」，連富士康的母公司、台灣鴻海科技集團之創辦人郭台銘，都漏夜要從台灣趕赴深圳了解事件。富士康在內地聘用了80萬名員工，其中40多萬人在深圳工作，人數多過不少香港的新市鎮人口，要把巨無霸企業運作得頭頭是道，管理實是一大難題，而且員工在廠區內人人朝夕相對，上班下班工作消閑，都面對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事、地，難怪連郭台銘自己都親口承認一句：「管理是相當不容易。」雖然口裏說「管理不容易」，但郭台銘卻有其一套獨特的管理及企業哲學，帶領公司成為全球500大企業，每年營運收益直指2萬億台幣。他最常說的一句名言就是「走出實驗室就沒有高科技，只有執行的紀律」，並被形容為現代版成吉思汗。他堅持，領袖應該多一點霸氣，甚至認為「獨裁為公」。結果，路人皆見，這個傳奇企業是以磨滅人性打造而成。《摩登時代》後現代版本最新一宗富士康員工跳樓事件，發生在昨晨，死者為一名來自湖南的19歲男員工，入職只有42天。據了解，自殺的原因是感到現實與自己對前途的期望差距甚遠，加上家庭等因素造成了心理壓力，對生活失去信心。80萬人究竟有多少？我們不妨以香港新市鎮的人口作一比較，香港9個新市鎮，人口最多為荃灣（77.4萬），其次為沙田（63萬），排第三位的則是屯門（近49萬），至於近年大規模發展的將軍澳及天水圍，人口分別為35萬及27萬。換言之，富士康單在深圳廠區之40多萬「人口」，已遠遠超越整個將軍澳或天水圍區，而以上兩區在發展時，早有完善規劃，但仍產生不少社區問題，故以工廠為發展核心的富士康深圳廠區（規模猶如市鎮），出現更多問題，其實亦不足為奇。是次發生悲劇，富士康深圳廠房及當地政府速速救亡，推出多項措施，包括成立員工關愛中心及設立熱線，希望防止悲劇再度發生。對於接連發生多次墮樓自殺，外界都歸咎於富士康的管理完全非人性化，員工每天生活猶如成了一件巨無霸機器中的一口螺絲釘。事實上，老紀甚至可以想像到差利卓別靈代表作之一的電影《摩登時代》其中一個經典畫面，負責扭螺絲的差利，需要長時間機械式地做着同一工序，人開始變得麻木，最後當見到稍為像螺絲的物件，都不能自控地要扭上一下。不過，《摩登時代》的背景，是西方工業社會之年代，工廠都以壓榨工人方式提高產量，有關的管治方法，與今天（真的是摩登時代）主流的模式，包括鼓勵員工思想創新、給予員工發揮空間，實是大相逕庭，甚至是背道而馳。然而，郭台銘卻憑此種管理方法，令富士康（或鴻海集團）取得空前成功，成為一家「傳奇式的工廠」。老紀要指出，公司的風格，其實都反映着背後老闆的為人，美國的谷歌、蘋果如是，來自台灣的富士康，亦同樣沒有例外。強調領袖應多一點霸氣年近60的郭台銘為家中長子，生於台北縣板橋市，從小家境不好，他的父親郭齡瑞曾當警察，郭台銘在求學時，就曾先後到橡膠廠、砂輪廠和製藥廠打工，後來當兵服役，退伍後到了航運公司工作，後來以10萬元台幣資本，成立「鴻海塑膠企業有限公司」，先從製造黑白電視機的旋鈕起家。81年，鴻海成功開發出連接器產品，於是轉型生產個人電腦的「連接器」（connector），翌年更把公司改名為「鴻海精密工業有限公司」，當時的資本額已達1600萬元台幣。根據《福布斯》08年公布的資料，郭台銘的身家高達60億美元，他原本預計自己會在08年前，當集團營運收益突破1萬億台幣便退休，但目標卻提前於05年達成，於是他再把目標指向2萬億台幣，從而可見他對自己要求之高。有熟悉郭台銘的下屬透露，他通常一天會工作十五至十六小時，而最常排在口邊的名言，就是：「走出實驗室，沒有高科技，只有執行的紀律。」可見他對紀律之重視。他又認為，在快速成長的企業，領袖應該多一點霸氣，甚至認為「獨裁為公」，故有下屬認為，郭台銘猶如當年帶領蒙古族稱霸中原開創元朝盛世的成吉思汗。由於郭台銘曾服役（當年在軍中更常常被處罰），故他賞罰非常分明，就連自己的親弟弟亦絕不徇私，該罵時罵、該罰站時罰站，不會因兄弟情而作出特別待遇。他過往在接受訪問時也曾透露，管理數十萬的員工，最困難是把他們凝聚起來，達到步調一致、行動一致，才可以在生產線上快速生產出各種品質優良的產品，形成無敵的競爭力和戰鬥力：「在我看來，文化就是生活在一起的一群人所共同擁有的價值觀。富士康的企業文化，就是全體同仁長期工作在一起，久而久之形成共同認可和尊重的價值觀……富士康的企業文化是一種融合的文化，鍛造了一個文化的大熔爐。」然而若真是如此，又實不難想像，自殺事件隨時因為風氣傳開而再三出現。郭台銘又以財大氣豪見稱，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新聞人物（近年更多是跟他有關的緋聞），他的元配妻子林淑如在05年因癌病去世後，他曾多次公開表示深愛亡妻，但其後卻先後跟劉嘉玲及台灣第一模林志玲傳出緋聞，甚至出動私人飛機接載劉嘉玲。尋尋覓覓，他最終在08年續弦，與舞蹈老師曾馨瑩譜出戀曲。當時他曾聲言，選擇現時太太，是因為對方並不是愛他的金錢。不過，富士康雖然同貴為國際五百大企業，其管理方式卻甚為落後，難怪外界並不看好富士康之未來發展。有人更斷言，台灣的軍訓一旦取消，富士康的龐大企業，隨時在十年內消失。事實上，放眼全球，如此之嚴管式企業文化，亦只能存在於中國（成龍大哥都說過，中國人是要被管的），今次接連發生的員工自殺事件，正為富士康一直賴以成功的方程式響起了警號，隨時令踏入晚年的郭台銘老貓燒鬚。
更正：昨天關於孔祥勉之追思文，錯把「林行止的姻親」寫作「林行止的恩親」。雖云「聯姻」無異於「聯恩」，「婚姻」到頭來是「婚恩」，但錯了就是錯了，特此澄清，並向孔林二家致歉。
十個救苦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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