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警昧於門多薩明求復職實要「賠款」

2010年8月25日

紀曉風

馬尼拉旅行團被槍手挾持事件，全程被當地電視台作全球「死亡直播」，從營救行動至警匪駁火，大部分港人都看在眼裏，悲從中來，憤怒之餘，更留下無數問號。

老紀昨日初步指出，慘劇如斯落幕，當中委實疑點重重，皆因從早至晚，曾任高級警員的槍手門多薩一直表現克制，為免誤傷老弱，願意無條件釋放部分人質，卻在傍晚開始忽然性情大變，估計他正是被菲警「趕狗入窮巷」，不排除因此反撲，才大開殺戒。

現在，就讓老紀嘗試沉住氣，和大家一起拆解疑團。

重演三年前「挾持學童事件」

門多薩持槍強闖旅遊巴的挾持事件似曾相識，查三年多前，一名幼稚園校長就在同一地點上演一幕「假裝挾持記」，挾持自己幼稚園校車內逾三十名學童。校長鋌而走險，是為了替校內上百名貧童爭取受教權。由於最後有菲律賓國會議員出面回應訴求，事件最終和平落幕，校長雖要受牢獄之災，卻被家長視為英雄。

老紀請教過專研究菲律賓國情的中大亞太研究所助理教授黃伯農博士，他指今次慘劇之所以發生，與對峙雙方同受三年前影響有關，「槍手明顯仿效校長，希望自己的復職訴求可獲回應；至於警方亦學當時應對方式，以為一樣可軟性處理，只是事態發展到下午，槍手提出要求見傳媒，明顯與警方的談判已破裂。」

翻看慘劇進程及獲釋人質所言，不難發現本身畢業於菲律賓大學並獲得犯罪學學位的門多薩絕非冷血動物，相反甚為體諒老弱孤寡。

周一時最早獲釋的人質是六十六歲的李鳳貴，她在挾持事件發生後不久，就因肚痛須上廁所，門多薩同意她離開車廂，更讓當地導遊Diana Chan陪同。Diana事後透露，她向門多薩表示家中有三個小孩，小孩爸爸已不在需要她照顧，門多薩即示意她下車。

事實上，直到當日下午，雙方一直未見火藥味，門多薩不單毫無顧忌走到車門位置向外界揮手，但隨着他在車窗貼出「告示」，預告下午三時是死線時，僵局就開始形成，逐步把門多薩逼入「窮巷」。

年初被警隊革職的門多薩，同時也失去退休福利，他今次的行動要求非常簡單，就是復職，但觀乎他明年初便會正式退休，估計他着緊的並非回復警員職銜，實是任職警員多年而積累的退休保障。被救出的梁太亦指，在車上時聽到門多薩的要求只是錢，但菲律賓政府卻一直未有回應，因此刺激門多薩的情緒。菲律賓當地消息更指，警隊高層本同意讓門多薩復職，但消息一直遲遲未能送達事發現場。

港方驗屍必須堅持

而令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導火線，是在六時前由馬尼拉副市長親手送上的一封信。副市長一直不願透露信件內容，只聲稱門多薩看後會大受啟發，但據悉該信是由菲律賓申訴專員撰寫，內容是指願意覆檢門多薩的案件，但卻拒絕讓他復職。人質憶述，門多薩閱畢後情緒激動，不久後車內即傳出槍聲，法新社更引述當地電台指門多薩致電聲稱已殺死兩人質。如今看來，說法似與事實相符。

至於「逼到」門多薩最後開槍，極大可能是因他眼見同任職警察的親弟被捕。胞弟本被警方召來當說客，到頭來卻被控以同謀罪。

晚上七時多，門多薩致電電台，指警方派特警部隊接近他。由於曾任職警隊，他察覺自己已「死到臨頭」，故威脅如特警不撤走，將會殺死團友（他亦嘗試開車逃走，但旅遊巴車胎被射破）。數分鐘後，他的弟弟被警方鎖上手扣，門多薩知悉後情緒非常激動（他多次聲稱自己含冤，不排除認為胞弟會重複他的「舊路」）。十分鐘後，車內即傳出多次槍聲，相信正是「屠殺」開始。

外界認為在混亂間逃出的司機稱人質全被殺害，有關資訊誤導警方部署，老紀認為要說公道話，司機相信是聽到連串槍聲，即以為門多薩「大開殺戒」，頭也不回逃走而未能確認現場情況所致。

說到底，門多薩最終決定開槍殺人，極有可能正是菲警令門多薩由希望變失望，最終落得絕望收場，才因此決定「同歸於盡」。

慘劇已無法挽回，但還無辜喪命的港人一個真相，卻甚為重要。立法會議會涂謹申表示，已致電李少光，要求他向菲律賓當局爭取，讓港方專家加入驗屍工作：「最少應該在旁觀察，年初時新加坡發生了一宗菲傭死亡事件，菲律賓認為死因有可疑，都提出與新加坡當局一同驗屍。既然他們都有先例（可援），香港沒理由不爭取。」

人間道 菊花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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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菊花綻放，你出發的笑容已經泛黃；當槍管發光，你回歸的熱淚已經盈眶；當車子靜躺，你乾涸的血水已經流得滿城滄桑。

昨天，呂宋蒼穹下有路祭，以明日黃花銘記，八月的天空很低，低得燕歸人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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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港菲人：我們不是門多薩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相信除了港人不忍目睹「康泰慘劇」外，心有戚戚然者，應該還有十多萬在港的菲傭。有菲律賓傭工組織代表就向老紀說，他們很多在港同胞也有透過電視了解到今次事件，同樣替死難者感到難過，而組織這兩日也收到不少電話，多是在港菲傭向他們表達不安情緒，擔心事件影響老闆心情，而令他們變成出氣袋。所以工會人士說，除了港人需要心理輔導外，相信工會亦要做不少安撫傭工同胞情緒的工作。

另外，原來驚天槍殺旅行團慘案，除了令在港菲傭不安外，還令即將成行來港上班的菲傭遇上阻滯。有香港的僱傭公司表示，多名原定這兩三日來港上班的菲傭，由於未能取得菲律賓當局簽發的出境證，所以無法來港。他們多次查詢馬尼拉有關部門，但對方都沒有說明因由，只強調今個星期內情況都不會明朗，叫她們不要預訂機票，以免造成損失。而老紀的一位朋友也是受影響一族，他申請來港的菲傭原定今個星期五來港，現在到港無期，令他大失預算。而網上討論區也有多條菲律賓人的留言，其中一條說：「我是菲律賓人，愛好和平，我們不是門多薩。」

菲傳媒鮮批警方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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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哭泣的假期，八位港人橫死異鄉，香港各大報章都以「港人慘死」、「屠殺」、「悲劇」來形容，再以黑報頭來以示哀悼。

老紀身在菲國疲於採訪的同事，亦購買了多份當地報章，了解當地傳媒對事件的取態，發現大部分菲律賓報章都以特種部隊進攻巴士的大相為頭版，包括華文報章，但篇幅不算多；菲律賓星報（The Philippine Star）以「Grandstand carnage」（人人直擊的屠殺）為題，不過就鮮有批評警方行動，反而記者和不少的士司機談起，他們都對警察的能力有所質疑。

老紀不知菲律賓傳媒是否受到菲國總統指傳媒在事件中也有責任的言論的影響，致刻意減少報道的篇幅。不過，昨天亦有報道指，當地有議員要求有人要為事件「人頭落地」，算是為死傷港人討回公道。其中眾議員馬里亞諾（Rafael Mariano）要求罷免國家警政署署長貝爾索薩（Jesus Verzosa）、馬尼拉警察首長馬格蒂拜（Rodolfo Magtibay）及參與營救行動的警員。

眾議員比亞遜（Rodolfo Biazon）表示，警方在是次人質危機欠缺明確的負責人，是當局未能妥善處理危機的原因，如果可處理得更好，應可避免人質死亡。

比亞遜表示，事件開始時便應知道誰是地面行動的負責人、誰決定策略及動用何種資源，包括接觸槍手的親戚。比亞遜質疑，為何門多薩仍擁有手槍，他應在被免職時已交出槍械。

也有報道指，門多薩的父親得悉兒子被狙擊手擊斃後，情緒一度失控。他說，門多薩遭革職後，更被取消發放退休金，使他感到極不公平。